探秘香港武館之二:大武館的商業(yè)化之路

就在傳統(tǒng)小武館漸漸自油麻地消失的同時,香港一些背景較為雄厚的大門派則開始借鑒國外武館的模式,走上了商業(yè)化的道路。

 

在彌敦道,就有幾家這樣的武館。走進一家位于二樓的詠春武館,寬敞的地板房間里有木人樁、沙袋,以及整面墻的鏡子,各式兵器整齊地擺放著。相比于傳統(tǒng)小武館,這里更像是一個健身房。

 

不過特別的是,房中央梁上掛著葉問的黑白照片,每一位走進這里的學員和教練都要先向宗師葉問鞠躬,四面墻上還掛著“自強不息”的牌匾等等。晚上7點開始,陸續(xù)有學員穿著職業(yè)裝或是校服來到這里。鞠躬,簽到,然后到更衣室換上練功服,綁上不同顏色的腰帶,將個人物品放進柜子里,開始熱身。

 

這家武館的創(chuàng)辦人,69歲的梁挺,是詠春拳創(chuàng)始人葉問的徒孫。他每周四晚會在這里和學生過過招。這是梁挺退休后唯一一個教學班,因此這個班總是滿滿當當。

 

梁挺當年學功夫的故事聽上去很像功夫電影,小時候為朋友打架卻被打成重傷,舅舅就建議他去學功夫。“可是我爸爸當時是警察,是反黑組隊長,每天要和線人飲夜茶的那種。他總是有‘學功夫就是黑社會’的偏見,不讓我學。”梁挺反覆強調這是偏見,最后他還是不顧父親反對去學功夫,一學就是50年。

 

如今,《葉問》這套電影已經(jīng)拍到第三部,每次它上映的時候,來武館報名的人就會增加。“電影的影響總是暫時的,像一陣風一樣。”梁挺說時代已經(jīng)變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很難沉下心來學功夫了。在他的武館里,全職的教練只有2位,兼職的有11位。

 

其中一位廖家泓師傅3年前才從兼職教練轉為全職教練。對于他來說,經(jīng)濟壓力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在這些大武館里,一周只有一次課程,一個月的收費加起來也非常微薄,遠低于其它教國外功夫教練所收的學費。他說:“做這一行名氣很重要,學生少,收入就少,還有淡旺季之分,很不穩(wěn)定。所以做全職的很少,不像國外全職教練很多。”

 

因此傳統(tǒng)功夫的推廣,關乎著這些武館和教練的生存。而且傳統(tǒng)功夫門派的分別非常大,門戶森嚴,大家都把功夫當成秘密,甚至互相看輕彼此,阻礙了傳統(tǒng)功夫的傳承。梁挺回憶說,1997年他在香港浸會大學開設詠春班時學生很多,收入也不錯,但他的師父就因此不再教他了。

 

門派之分讓傳統(tǒng)功夫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跆拳道、空手道不管在哪里學都是一樣的,考級、拿國際認可的證書,但中國功夫不是。”香港精武體育會副主席馮銳堅認為,傳統(tǒng)功夫都是師父教什么徒弟學什么,沒有課程計劃,沒有水平測試,只能靠互相切磋。他認為這不利于吸引年輕人學習傳統(tǒng)功夫,學員容易半途而廢。為了吸引更多年輕人,他們現(xiàn)在都辟有官方網(wǎng)站供學員直接網(wǎng)上報名,并開通了社交網(wǎng)站主頁和感興趣的年輕人交流。

 

此外,很多專業(yè)的武館,也都不約而同為學生制定了考級制度。用不同顏色的腰帶來區(qū)分不同的水平,最高等級的黑帶上,還會繡上學員的名字。不過,各個武館的標準實際上并不相同。尤其是高水平的功夫,往往都涉及到所謂“通”的問題,悟性的問題,標準就更加模糊。

 

現(xiàn)在香港除了像梁挺那樣屬于某一門派的武館,也發(fā)展了像精武體育會那樣,綜合各個門派的武館。蔡李佛派的朱兆基師傅今年已經(jīng)70歲了,在香港沒有自己的武館。他就在精武會開辦了一個課程,一周一次,有十幾個學生,因為蔡李佛涉及到氣功方面,學員的年齡相對較大。除此之外,精武會可選擇的拳種也較多,如八卦拳、詠春拳、太極拳、意拳等等。

 

相比于很多將跌打、看風水等作為主業(yè),偶爾教功夫的小武館來說,這些逐漸走向商業(yè)化的武館確實更有競爭力。然而人才儲備的不足、學習標準不統(tǒng)一等現(xiàn)實問題,仍然是這些大武館面臨的考驗和困擾。(完) 作者 王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