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譜是兩岸親緣的最佳見證

族譜是兩岸親緣的最佳見證

 

【兩岸聽潮】

 

2022年寒假結束準備開學,自臺北返福建漳州之前數(shù)日,筆者把一本《福建南靖經山陳氏族譜》面交給了臺北的朋友陳厚谷先生。“這本南靖經山陳氏宗親轉贈的族譜漂洋過海來臺,交到了我的手中;這種千百年源源不絕的血緣關系,總算初步聯(lián)結互動。”數(shù)日后,他通過社交媒體留言道。

 

陳厚谷是筆者在臺灣從事媒體工作時的同事。他曾在一次聚會中,向經常走村串巷的筆者提及,從小他就被父祖輩教導慎終追遠、尋根謁祖的觀念。家中祖先牌位神龕后面,就有一本祖父用毛筆書寫的家譜。每年清明祖墳掃墓,陳厚谷的父親和叔叔們都會驕傲地告訴子孫:“我們的第一代世祖陳祿公,是明朝皇誥禮部侍郎;其后代也大都有功名,家族多是書香門第,忠孝傳家。”

 

不久后,陳厚谷傳來一張二十年前父祖輩留下的紙條,上面寫著“漳州府南靖縣五更井下村永福社人氏”。陳厚谷提到父親和叔叔們老惦記著有朝一日要返鄉(xiāng)尋根的愿望,但沒有任何與宗親有關的消息。于是,筆者在朋友圈里提問,很快就有福建漳州南靖三中的呂輝祝老師協(xié)助與五更寮的陳氏宗親對接上,同時也把他們編的族譜送到漳州市區(qū),待轉交給陳厚谷。筆者更于2020年年底跑了一趟南靖,通過視頻方式讓陳厚谷與族親相認。“雖隔千里遠,但看到視頻時悸動的心和感激之情,澎湃不已!”他如此表示。

 

筆者在參與閩臺族譜撰寫以及課余走村串巷過程中,親歷了不少臺灣同胞友人通過族譜記載尋根謁祖的故事。

 

現(xiàn)居臺灣省彰化縣員林鎮(zhèn)的江武昌,是臺灣知名的民俗與戲曲研究專家。兩年前,筆者趁著暑假返臺前往員林拜訪他,聽他講述了自己以族譜尋祖的故事。1990年10月22日,江武昌帶著《濟陽堂江東興公系下世系族譜》手抄復印件,第一次回到祖籍地漳州平和縣。他只身從福建泉州一路到漳州東山島、詔安,再走山路到平和大溪鎮(zhèn)江寨原鄉(xiāng)。

 

江武昌是平和江寨東興公系下,赴臺第12世子孫。乾隆九年(1744年),東興公去世;為求生存,東興媽領著五子三孫及媳婦踏上“唐山媽過臺灣”之路,來到彰化縣燕霧堡三塊厝莊(現(xiàn)為員林東山)。

 

東興媽渡臺后遂與原鄉(xiāng)斷訊,致13世祖東興公埋身孤墳,沈寂兩百多年無人告祭與探視。江寨宗親不久后根據江武昌留下的這本族譜復印件記載,拿著羅庚對照尋找,終于在江寨附近山區(qū)找到了無人祭拜的東興公埋身處,在離平和江寨有點距離、平常罕無人跡的山上。

 

江武昌告訴筆者,東興公派下分五大房,在臺系下子孫至今已繁衍茂盛至第24世、25世,總人口數(shù)近千人。近二十年來,江武昌的父親及在臺宗族叔伯們共組了“東興公系下宗親會”,清查派下田畝、稅租、土地、田產與丁口,重印江東興公族譜;幾年前在東興媽埋身的臺灣八卦山系姜母山,興建宗族共有的納骨塔一處。更令人感動的是,江武昌年邁老父更念茲在茲,希望子孫能再走一趟大溪江寨,將東興公骨殖也入座姜母山,讓東興公與臺灣妻、兒、孫并后世子孫團圓。

 

事實上,隨著許多閩臺族譜陸續(xù)出土,見證了清代許多像東興媽這樣的女性移民入島的事跡。漳州市閩南文化研究會會長涂志偉根據《熱蘭遮城日志》統(tǒng)計,從1648年起,有關搭乘戎克船從沿海到臺灣島內漢族移民中的婦女與兒童記載越來越多,數(shù)量與批次漸多,幾乎每個月都有。直到1657年,總共有203條紀錄,共1984名婦女及208名孩童。在清代遷臺開墾的閩粵籍移民中,有不少女性開臺祖媽。除一部分是跟隨丈夫一起前往臺灣開墾的女性外,亦有許多女性單獨帶領子孫移民渡海,成為墾首的特殊現(xiàn)象,這類例子以閩粵客家籍為多。尹章義、陳宗仁等學者認為“孀寡移民”占移民的十分之一,是男性移民與家族移民之外的第三種類型移民。這些歷史值得再進行深入研究與探討。

 

廣義來說,“譜”的種類相當多,但仍可略分為族譜、什譜、雜譜、宗譜、支譜、總譜、家承、譜牒等。“家譜”可以理解為一個家族的記憶,如同清代歷任五部尚書的蔡新在《家譜序》中表述的,家之有譜,猶國之有史也,史以紀實事,譜以序昭穆,昭穆能明,則家派無得混哉。“族譜”則像是很多同姓家族共同建構的集體記憶,用北宋大家歐陽修所說的來解釋:“族有譜牒,則人知所出,知所出,則知尊其祖,知尊其祖,則知愛其身,知愛其身,則慎行修身,自不容以不謹,非徒以昭姓氏、序昭穆、別親疏同異而已也。”

 

眾所周知,族譜或家譜的價值在于,可讓后輩子孫了解歷史上家族的發(fā)展、作為移民祖先的記錄,甚至在大歷史上成為分析宗族與婚姻、人口等統(tǒng)計資料。在兩岸關系上,族譜更是兩岸親緣的最佳見證。未來如何讓閩臺族譜更廣泛地傳播與流傳,亦是重要的研究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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