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山部落弦樂團 一把小提琴“拉”住偏鄉(xiāng)兒童

臺灣高山部落弦樂團一把小提琴“拉”住偏鄉(xiāng)兒童

 

12月19日,由臺灣“勞動部”籌備推出的微電影《親愛的小提琴》,在臺灣高雄完成最后一場的放映,全場座無虛席。這部原本為了宣導(dǎo)“育嬰留職停薪制度”而改編自真人真事的電影,意外將親愛愛樂弦樂團的孩子們,以及王子建、陳珮文夫妻二人的故事,展現(xiàn)在更多人面前。

 

一所位于海拔900米的深山部落小學,與作為西洋樂器代表的優(yōu)雅提琴,看似不會交會的世界,卻在這里奏出了觸動人心的樂章。

 

一把小提琴“拉”住偏鄉(xiāng)兒童

 

穿過紅楓夾道的蜿蜒山路,繞過綠樹掩映的萬大水庫,導(dǎo)報駐臺記者來到這所只有60多名學生的南投縣仁愛鄉(xiāng)親愛村親愛小學。上午的課程結(jié)束,穿著鮮艷服飾的孩子們抱著各自的提琴,為來客獻上一曲屬于山林的“天籟”。而親愛愛樂的兩名指導(dǎo)老師——王子建與陳珮文夫妻就站在舞臺下。“現(xiàn)在看著他們表演還是會有點緊張。”陳珮文受訪時說,“但是又很感動,因為這條路,真的走得很辛苦。”

 

能歌善舞,熱情好客是多數(shù)大陸游客對臺灣少數(shù)民族的印象。但同樣,好勇斗狠,酗酒玩樂也是他們的某種特征。親愛小學的學生中泰雅族與賽德克族各半,由于深山教育資源缺乏,孩子們畢業(yè)后難以擺脫被社會邊緣化的命運,更容易染上不良習慣。王子建、陳珮文其實是漢族人,但自2008年來到這所學校教書,就決心通過文化藝術(shù)的熏陶,來平衡城鄉(xiāng)的落差。

 

“當時有小朋友看到我在拉琴,就好奇地想學。”陳珮文說。學生看不懂樂譜,就從五線譜開始教。缺乏樂器,就將自己的補貼和獎金全部投入。學生們逐漸展露的音樂才華讓他們驚喜,為了讓他們琴藝精進,夫妻倆四處央求專業(yè)老師。“老師不愿上山來教,我們就買車載孩子們?nèi)プx音樂班。山下需要住宿,我們就在草屯買了一套房子當宿舍。”為了栽培孩子,夫妻倆前后貸款1000多萬元新臺幣,“現(xiàn)在車貸還完啦,房貸再還17年,當然也希望社會更多有心人能幫助。”陳珮文笑著說。

 

制琴創(chuàng)經(jīng)濟 彌合世代鴻溝

 

并非所有人都支持小提琴事業(yè),親愛愛樂遇到的第一堵“高墻”,就來自于家長們。“有很多家長們不能理解,認為學小提琴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家?guī)凸?,或者照顧更小的弟弟妹妹?rdquo;王子建與陳珮文常常要和家長“搶小孩”,但只要孩子們想學,他們都會一家家去溝通爭取。

 

沒想到,小提琴最后也成為溝通孩子與家長的“橋梁”。因為學生們的練習琴常常損壞,王子建老師就看著書嘗試維修。居然在2011年和學生合作,造出了第一把手工小提琴,還得到小提琴大師林昭亮的肯定。在這樣的機緣下,2013年親愛村成立了“部落弦樂工小提琴培訓計劃”,一開始是為了培養(yǎng)在地制琴人才,鼓勵部落族人回鄉(xiāng)服務(wù),以供應(yīng)學校小提琴來源。慢慢地,這些小提琴被刻上臺灣少數(shù)民族的傳統(tǒng)圖騰,開發(fā)成文創(chuàng)商品,為部落帶來經(jīng)濟效益?,F(xiàn)任村長洪文全說:“老師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家長與孩子所受的教育不同,觀念越差越大,就會鬧脾氣,代溝就是這么產(chǎn)生的。”王子建說,”我們試過讓家長學拉琴,但進展很慢,最后就讓他們來學制琴。”拉琴與做琴相輔相成,更改善了親子關(guān)系,減少了家庭暴力的產(chǎn)生。“如果有學生的媽媽在做琴,他會有一種驕傲的感覺。”家長與孩子一同參與到小提琴事業(yè)當中,也讓親愛村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提琴村”。

 

不求技藝精 只為多元教育

 

2014年3月7日的全臺學生音樂大賽中,第一次參賽的親愛愛樂,就拿下了小學弦樂團特優(yōu)第一名的成績,這讓孩子們嘗到被肯定的滋味。在采訪過程中,一名坐在角落安靜拉大提琴的男生巴松,略帶靦腆地告訴導(dǎo)報記者他喜歡小提琴,因為可以“表演給別人看”。學習提琴,讓偏鄉(xiāng)孩子的氣質(zhì)、談吐發(fā)生變化,在親愛村有目共睹。而作為教師的王子建與陳珮文,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專注“教育”二字。

 

“我們的孩子不一定要成為音樂家。未來走向社會,可能在工地工作、當摩托車修理師,或者是理發(fā)師,但在他們的生活中會有音樂。”陳珮文接受導(dǎo)報記者采訪時說,“我相信,一名懂巴赫,懂貝多芬的廚師,做出來的菜一定更好吃!”

 

而王子建則認為,孩子們帶給他的改變更多。“現(xiàn)在的小學教育總以語文數(shù)學為主,學習音樂讓我慢慢懂得,每個孩子都有屬于他的能力。教育過程中不能只看到別人的缺點。”兩位老師常常告訴孩子們,等他們長大后,至少要免費教兩名孩子學小提琴,“音樂的拓展就是這樣,它是精神治療的防線,我們希望能注入更多正能量的東西。”

 

這條路還會走多久?兩位老師不約而同地說:“大樹下面長不出另一棵大樹。”他們在等,十年、二十年,等到孩子們長大回到部落,像奧萬大森林里的楓樹和云杉那樣,能撐起部落的未來。(海峽導(dǎo)報駐臺記者 林靜嫻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