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寫真:走出史詩電影 賽德克青年接續(xù)文化命脈

《賽德克·巴萊》電影海報(圖片來自網絡)

 

中新社臺北12月21日電 題:走出史詩電影 賽德克青年接續(xù)文化命脈

 

中新社記者 劉舒凌 鄭巧

 

走出史詩電影《賽德克·巴萊》中最勇猛、彪悍的巴索·莫那(主人公莫那·魯?shù)来巫?角色,賽德克青年李世嘉返身回到臺灣中心位置的南投縣仁愛鄉(xiāng)。在雞犬之聲相聞的大山里,他從點滴開始,向父親學習制作弓箭獵刀等祖先的技藝。

 

和《賽德克·巴萊》中許多非職業(yè)演員一樣,拍片過程讓李世嘉更多了解先輩往事,尤其是1930年10月底,南投霧社地區(qū)賽德克人以馬赫坡社首領莫那·魯?shù)罏轭^領發(fā)動的襲擊日本警察所并抵抗軍警圍剿的霧社事件,以及數(shù)以百計的族人在大炮、毒氣彈強攻下所付出的慘重犧牲。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感覺,但火燒馬赫坡這場戲讓我心痛”,李世嘉說的是事件中賽德克人與殖民者決戰(zhàn)的一幕,當時抵抗者美好古樸的傳統(tǒng)房舍被日本人付之一炬。

 

現(xiàn)在,李世嘉的夢想就是重建賽德克人建筑并接續(xù)其傳統(tǒng)手工藝。他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是父親李正義,這名魁梧有力的長者在族群里一直以存續(xù)賽德克文化為理想,他所制作的傳統(tǒng)弓箭之厚重、細致可稱一絕,導演魏德勝在影片中所采用弓箭多出自他手。

 

不過,與老繭上一再被磨破的傷口比,遠離現(xiàn)代市鎮(zhèn)喧囂的生活才是對逐夢人的真正考驗。每日長坐庭院,李世嘉和父親握著刀削削編編,即便找?guī)讉€同齡人一起打球都不可得。李正義也感到無奈,長輩往往輕易掌握的多種手藝,這一代孩子連學好一樣都那么艱難。

 

一年多前,長期擔任高山向導工作的李世嘉經歷了可怕的病痛,也促使他更加心無旁騖地回歸村莊。幾十年來,臺灣少數(shù)民族聚落中許多學歷不高的男性出外闖蕩,常在遇挫乃至流落社會邊緣時返回家鄉(xiāng),被視為人生失敗。

 

李正義讓孩子相信,轉過身去接續(xù)祖先文化,賽德克人其實可以很好地立足家鄉(xiāng)土地甚至承擔起延續(xù)文化這一更重要的使命。

 

父子用心地制作弓箭、指導訪客體驗山地少數(shù)民族彎弓射箭的傳統(tǒng),但這些收入要支撐一家人的生活并不容易。走過許多大山、部落,李世嘉看到,因為《賽德克·巴萊》和霧社事件的熱血故事,賽德克的文化、歷史也許能成為他和更多賽德克青年在家鄉(xiāng)扎根的依靠。

 

在電影中出任賽德克語指導的馬赫坡社后裔、南投埔里高級工業(yè)職業(yè)學校退休老師郭明正,潛心收集、整理賽德克文史超過20年,《真相·巴萊》等著述曾引發(fā)很大反響。他也認為,電影帶來的影響對今后賽德克社區(qū)的再造非常重要。

 

導演魏德勝曾說,賽德克人在“日據(jù)”時代被迫舍棄自身文化和傳統(tǒng)信仰,無法成為“賽德克·巴萊”(賽德克族語中指“真正的人”),忍辱30年;是莫那·魯?shù)篮妥迦俗杂X選擇為信仰而戰(zhàn),賽德克人成其為真正的勇士。郭明正認同這樣的闡釋,他說,當年若任由殖民者肆虐,賽德克人只會從文化上消滅。

祖父是歷史上也是電影中為阻擋日本軍警進襲而砍斷吊橋的起義賽德克人之一,郭明正認為,抗日壯舉對于整個族群影響重大,正因為遭遇不同尋常的磨難和長期的心靈痛苦,賽德克人非常重視傳統(tǒng)文化,其教育也在臺灣各少數(shù)民族族群中保持較高水準。

 

當日在片場看著自己的學生李世嘉演出勇士陣亡的場景,郭明正“擋不住淚水簌簌滑落,為巴索·莫那的英勇而掉淚”。他看到的是,祖先原先即將隱沒的歷史透過影片得到意外的接續(xù)。

 

影片在2011年公映后,莫那·魯?shù)篮挽F社的名字家喻戶曉。李世嘉父子位于仁愛鄉(xiāng)南豐村的庭院,不時有電影迷上門訪問勇士,感受賽德克人的歷史遺緒。

 

明年1月底,李世嘉和父親鋪墊許久的露營地即將投入營運。這個小小的事業(yè)凝聚了一家人的心力,他們要引領都市里的時尚玩家來感受少數(shù)民族部落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狩獵與制作等技藝、體驗貼近“花鄉(xiāng)”霧社山川自然的美好,還有電影中來不及講述的更多故事。

 

郭明正和這對父子期待,到時,魏德勝與《賽德克·巴萊》劇組的朋友們都受邀前來,為李世嘉和他的夢想起步而加油。(完)